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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麦培生方才的话只是讥讽阿宁，那这次，他不仅是说给阿宁听，也是有意让殷绣听到的。重生以来，殷绣还没有受过这般羞辱。若不是心性沉稳了许多，她说不定会一时气急，径直扑过去，用牙齿把他的脸皮子撕扯下来。
青梅看出她的心思，用关切忧虑的眼神望向她，见殷绣还是一副九十其仪，微微含笑的模样，心下不知是喜是忧，不待她回转眼神，却听宝儿厉声道，“呸，狗拿耗子，这狗子本就没什么稀罕的，哪里用得着你调教。”又见宝儿笑嘻嘻转向殷绣，“绣儿姐姐，宝儿想看你给我的礼物了。”
麦培生自讨了个没脸，却像没事儿人似的，笑嘻嘻微微撼首，又道，“老身亦给宝哥儿准备了礼物，保证是你平生所见，绝无仅有。”宝儿眼中略过一丝光亮，略一迟疑，却仍是摆出一副不屑的脸孔，还对麦培生办了个鬼脸，吐着舌头怪腔怪调言道，“不看不看，宝儿只想看绣儿姐姐的礼物。”
如此忠贞不二，席上有人向殷绣投来促狭的目光，亦有人开始相互挤眼睛，同为受到冷遇和嘲讽的人，他们很快心照不宣的结成了同盟。殷绣听到有人大声咳嗽了两声，提高声调说到，“听宝哥儿这般说，我也好奇起来，殷大小姐准备了什么稀世奇珍，不如趁此机会，让我等粗鄙之人开开眼界？”
立刻有人拍手笑道，“甚好！殷府百年名门，富贵只是不一般，能亲眼见一见殷府的手笔，也不枉此行了！你们说，是不是？”
周遭立即想起一片附议之声，无数凌厉的目光刀枪剑戟一般竖立起来，刀锋直戳向殷绣。殷绣仍是垂首不语，只是不容神色的目光一扫，满座宾客，无不双目微眯，心下意图昭然若揭，五官都似乎有些变形。
莫不成，这一切都是麦培生事先安排好的？殷绣细细回忆自己入席以来的经过，回忆众人的言行举止。细想那向宝儿献狗之人，再想周遭附和之人，这个想法越发笃定，锋利无比，把她整个人像活鱼一般穿透，她心下惊慌失措，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。殷绣只觉自己似乎坠入了无边的梦魇之中，周遭俱是鬼怪魍魉。
殷绣轻轻阖上双眸，满座宾客，却没有听到父亲和曹老爷的声响，不必回头，两人约莫是已经离席径自去偏阁里谈天了，她还能听到青梅和雪酥因为紧张和担忧有些慌乱的呼吸，还有阿宁，气息惴惴，似乎全身都在发抖。
众人见殷绣许久并不接话，只当她是露怯了，又是一阵眉来眼去，有人已经开始轻声讥嘲，终于有人咳嗽道，“若是殷大小姐有什么难处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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